IndustryFire 发表于 2012-11-23 00:59:07

【转】【呆老虎X文弱兔子】可是我很温柔

阿文手里的活不停,眼角却一直留意着坐在自家馄饨摊角落,一身黑布衣满脸煞气的食客。几日前大雪封门,阿文没法子推着小车去镇上卖馄饨,谁知雪化了阿文一摆摊,每日清早必有这位黑衣食客,点一碗馄饨,囫囵吞下,便坐着直勾勾地盯着他到收摊为止。不会是哪家官爷吃坏了肚子派家丁来砸摊子吧,阿文心里忐忑,可是自家的馅都是当天上好的鲜猪肉,大冷天的汤头也不可能馊,没道理啊。
“阿文,就过年了,你这摊摆到几时啊?”孙大妈看着阿文细细替她包好四两生馄饨,开口问。
“到廿八,廿九就不摆了,初五再回来。”阿文笑笑答。
“哎哟,这可怎么得了,我家老头子可认准了阿文家的馄饨呐,这馄饨馅料可鲜了,皮儿又薄,上回阿文你闹了风寒没出摊,我给买了街尾那摊的,老头子死活不肯吃啊。”
“不打紧,孙大妈您就多带点,我这算你五文钱,余下的就算我孝敬老伯的,劳您这么照顾生意。”阿文把包剩下的馄饨一股脑儿倒进大妈的布帕,双手递过去。
“这,这可怎么好意思,咱阿文心肠就是好啊,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儿子……”
阿文挥别孙大妈,转头发现那位黑衣的客人已经不见了,位子上却还留着不善的气息,阿文瑟缩一下,在蓝布围裙上擦了擦手,收了桌上的碗勺和二文钱。

廿九一早,街上已热闹得紧了,阿文一身灰白布衣,挎着小竹篮在街上灵活地穿梭,买了很多平日不舍得买的吃食和家用。糯米粉芝麻馅可以自己裹汤圆吃,喷香的大枣糕和酥油饼可以招待客人,去铁匠那买了新菜刀和汤勺,给自己换了桃木簪子……当然,阿文买得最多的还是鲜嫩的萝卜和碧绿的青菜。
阿文垮着满满的小篮子回到山脚溪边的香樟树下,推开柴门,趁着太阳好,仔细给屋子掸了尘,又搬了小板凳在院子里洗起了被面被单和换下的衣服,再提到溪边浣干净。当他忙完了掸掸衣服捧了杯茶,坐在飘荡的格子被单灰白外衫间晒太阳的时候,殊不知香樟树下的黑色身影已经蹲在后面看了好几个时辰。

那是阿虎,没错他就是个虎妖,几日前刚会化形,兴奋地奔出洞口跑下山的后果是,被包子摊烤鸡铺豆酥店的老板伙计追着打。阿虎边跑边委屈,为什么看见东西不能抓了吃,什么叫铜钱银子,填肚子的光景要那东西干嘛,是老虎的那会逮个山鸡野猪没见还得拿家当换啊,再说我哪有家当啊……阿虎好不容易逃到山脚,窝在一棵樟树下思索,谁料入夜落起了雪,阿虎也低估了人形的伤,迷迷糊糊就失去了意识。等他醒来,却是躺在一间屋子里,床边有忽明忽灭的炭火,烤得小屋暖暖的。阿虎耳朵一动,屋角有动响,老虎的警觉让他瞬间翻身下床。
“兄台,你醒了?”烛火里闪现一个月白的身影,深色的腰带勾勒出修长的身条,姣好的面孔上忽闪忽闪的圆眼睛,弯弯的嘴角,翘翘的鼻头……
“小,小娘子!!!”阿虎不顾伤口的疼痛猛力扑了上去……
阿虎在雪夜被“小娘子”扫地出了门。

阿虎上山跑去找隔壁洞的狐狸,经过狐狸几个时辰的教诲,终于似懂非懂地摸索着回了自己的洞。阿虎趁着雪天激动地连逮两只羚羊一只野猪,挥着爪子扯了皮收拾干净,换上狐狸不知从哪盗来的黑布衫,第二回上了街。不晓得什么是讨价还价、亏不亏本的阿虎没多久就卖了兽皮换了铜钱,对着满街的人间美食流口水,琢磨先买包子还是板鸭,豆酥还是烧鸡的时候,意外瞥见街角的馄饨摊后站着他的救命恩人“小娘子”。
阿虎两条腿不受控制地挤过人群站在小娘子的摊前,白衫蓝腰带好看的脸圆圆的眼睛翘翘的鼻头肯定不会错!
“小……”阿虎张口地想唤小娘子,猛然捂住了嘴。狐狸那天说才打照面就喊姑娘家小娘子的是徒登子,虽然阿虎不知道什么是徒登子,但听起来应该不是好东西……
“小碗的吗,好的,客官先坐这边,就好。”
阿虎直愣愣地坐下,他的小娘子都没抬眼看他,也没认出他,有点伤心。不过小娘子跟我讲话了,嗓子真好听。阿虎盯着他的小娘子端来了馄饨,三两下吞完了,没吃饱。索性就坐着打量,这一吃一坐,就是连着好几天。
原来小娘子叫阿文,据称是远地来的,在本地没有亲眷,摆馄饨摊四五年了,远近闻名。阿虎收敛了气息,每天悄悄跟着阿文回家,躲在大香樟树后偷偷看阿文在家忙乎,每每到屋里熄了灯火才乐颠颠地回山。
阿虎又一次在深夜冲进狐狸的洞里请教,怎样讨小娘子,啊不,心上人的欢心。狐狸被扰了睡意烦躁地翻身咕哝一句,你这蠢货,大过年的把你最宝贝的东西送去,还不成事?
年三十清早,阿文打开柴门,猛然发现门槛外横躺了一只肥大的死羚羊,血水趟了一院子。
“啊啊啊啊啊————————————”尖叫被嘭的一声关门声阻隔在屋内。
阿虎躲在樟树后面张大嘴巴,这这这这已经是山里能逮到的最肥美的食物了啊,就算比这只小的我平时都宝贝得很,都舍不得一回吃完的啊,都趁着新鲜连夜驮下来送给阿文了啊,阿文怎么不喜欢啊……

……都,都蹲了三个时辰了,阿文怎么还不出来啊……我,我好饿,再不出来,我先吃了啊……

阿虎郁卒地化了原形驮着羚羊回了山,趴在洞里边啃着骨头边思索着活了几百年来最要紧的事,嘴边的肉也渐渐没了滋味。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狐狸后,狐狸直骂蠢蛋,说好歹也是山中之王吧你,那么大一脑袋里装的全是屎吧你……阿虎放下骨头,用爪子委屈地摸摸自己脑门,怎么这么说我,我修炼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能化了人形,又没下过山游走过人间,人间那些个劳什子规矩,我怎么晓得……狐狸还不告诉自己是不是被阿文嫌弃了,明儿个该怎么办,只说让我想,好好想,我怎么想得出来……

阿文觉得自己完了,来这清静的小镇谋生修行四五年,这趟铁定惹到什么要命角色了。从大年三十起,每日清早开门,必有一只死兽死禽,从羚羊到山羊,野猪到野鸡,昨日是鹁鸽,今日是鹌鹑,个头倒是一日日见小,却依旧日日见血。奇的是每日傍晚开门,这死物便不见了踪影,而院子却没有踏过的痕迹。虽挠破头也想不出到底招惹了何方神圣,阿文年内都没胆出门了,心道血光七日,出门必死,只能化了原形瑟缩在屋内啃青菜萝卜度日。门外一点动响就跐溜一下躲进柴火堆用长耳朵盖住眼睛发抖,可想这年过得甭提有多惊恐了。
眼看到了初五,阿文肉也没剁买皮也没擀,炉火都没烧,急得在屋内直绕桌脚,悄悄窜上窗户支起一点往外探,门外居然没有任何死物!阿文立即化了人形穿上布衫贴到门口嗅嗅,没有响动,没有任何可疑的气息……这是故意算计?陷阱?还是就这般放了一马?阿文揪着一头秀发,啃掉最后一颗萝卜,决定出门摆摊。
初六,阿文早早的就快卖完了所有的馄饨,一抬眼,年前那个黑衫食客面色不善地走来。
“要大碗。”说完便转身坐在了平常的位子。
阿文一瑟缩,猛然嗅到一阵带血的气息,没错,就是连日摆在自己房前的那种血气。阿文下馄饨的手都抖了,是这个人真是这个人,这黑无常一般的煞气肯定错不了。他今天就是来取我性命的么……阿文眼泪都要跑出来了。
“客官,请,请用……”阿文抖着细白的指尖,把大腕馄饨放在了黑衣食客桌前。
“多谢。”黑衣食客取了勺,呼噜呼噜几下吞完了爽滑鲜美的馄饨,抬头发现本该在炉前的忙活的阿文,依然站立在他桌边。
“这,这位客官,在下何文,冒,冒昧请问客官尊姓大名。”阿文紧紧揪住蓝布围裙的下摆,双唇毫无血气,下定了决心就算要死,也死个明白。
阿虎闻言差点没蹦起来,对了对了这回对了,我就说嘛阿文不喜欢吃大的死的喜欢活的小的嘛,送了只活田鼠就来对了,都上来问我名了。心里乐得手舞足蹈,面上却不晓得该摆哪种脸色才对,不习惯人间拐弯抹角的称谓,瘫了个脸嘴角带煞得蹦出,
“尊姓王,大名虎,阿虎。”


阿文闻言差点没跪下去,这一听就是打手的名啊!勉强撑住颤抖的膝盖,指尖扭着围裙道,
“这,这位爷,可,可否借一步说话?”暴毙在这闹市上太过难堪,好歹也回山脚啊。
阿虎一听立即点头,心里只想窜到镇上至高的白马楼上去仰天长吼一番,阿文这是在邀我的约啊啊啊嗷呜——————
阿文利落地收拾好小车,剩下的些许馄饨也不卖了,健步如飞,急急推着小车往山脚赶。阿虎浑浑噩噩跟在后头,阿文的背板挺直,月白的袍角随着脚步翻动,小腰小屁股跟着一动一动的,别提有多好看了。等阿虎回了神,眼前已是阿文家的小院了。
阿文径直把小车安置在雨棚下,卸了锅碗勺料进了厨房,阿虎傻愣愣地跟了进去。阿文端了热茶,与阿虎面对面坐定在矮桌前,挺直腰板,双手规矩地安放在膝上,重重呼了一口气,僵硬地开口,
“这位爷,敢问司职何处?”
阿虎听闻阿文的嗓音,转回坐定后仍旧在乱瞅大眼,布隆布隆眨巴两下,没明白什么意思。
阿文心中愈发忐忑,如此不屑定是“家主之名何足道于尔等小人”的意思么……
“那……这位爷,小的究竟范了何事,劳您记挂,风雪无阻,日日盯梢?”
阿虎这回终于听懂了“何事”“记挂”“风雪”几个词,铁定是阿文在问我自己为什么冒着风雪还记挂着送年货上门的事情了。
“不客气,小意思。”纵然肚里有一箩筐牢骚,比如其实雪天猎物不好逮啊,夜里下山还滑进沟里啊,阿文你是不是也跟我一样喜欢野鸡的味道啊,还有前几天是不是病了在家都不出门啊……为了山大王的威严,山大王的肚量,山大王的气魄,这些话在五脏六腑滚了一趟溜到嘴边却缩成了这么六个字。
阿文抖得牙齿都要打架了,小意思,在家门口泼血摆死物还是小意思,那大意思是什么,把我蒸来吃么。
“爷,您就给个痛快吧,小的只身一人,无牵无挂,此去归天,唯念镇西乌龟山恩师之墓来日无人敬香,还劳爷来年清明,代我捎上梨花酿一壶……”阿文念及恩师,心中一痛,泪水扑簌扑簌滚落下来,眼睛一闭,脖子一仰,豪迈道,
“爷,您就动手吧!”

阿虎再傻也听出了话里决绝的味道,这这这阿文唱的是哪一出啊。心里一热,什么淡定威武的山大王一股脑儿抛开,急急跳起来翻了椅子挪了桌子,一把抓住阿文的肩膀,
“你,你这是要上哪去?什么坟啊墓啊清明的,快说什么意思!”
阿虎已经很努力控制自己的嗓子了,可听在阿文耳朵里,无疑是咆哮的吼叫,脑子里嗡嗡叫压根听不清东西,被用力捏住的肩膀生疼,阿文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仰着脑袋哭得一脸鼻涕眼泪,嘴里语无伦次嚷着“大爷息怒,大爷饶命,大爷大人有大量”。不擅与凡人打交道的阿虎彻头彻尾的慌了,何时遭见过这等哭成个泪人的,双手僵在哪里捏也不是放也不是。
阿文闭着眼哭啊哭,上气不接下气地打着噎,脖子一抽一抽的,阿虎看着心都揪在一处了。试探着抬手摸摸阿文的后脑勺,摸了一下又一下,阿文晕乎乎的一歪撞进了阿虎的臂弯,随手扯住阿虎的袖子擤了鼻涕继续抽泣,号哭慢慢成了抽泣,嘴里还依旧呜呜着“师父,阿文对不住你,阿文没用,要没命了……”
阿虎不知道怎么安慰心上人,只能僵着身子搂住阿文瘦瘦的身板,大掌摸着他的脑袋顺着头毛。摸着摸着,感觉掌心有什么异样,低头一看,不知何时头顶发间探出了两只长长的白耳朵,耳弯里粉粉嫩嫩的,可怜兮兮地耷拉下来,跟着身子一抽一抽地动。阿虎瞪大了双眼,伸出一指碰了碰,长耳朵抖了两下,盖上来挠挠阿虎的手背,又乖巧地耷拉回去覆在一侧。
“你,你是兔子!”阿虎猛地一把揪起阿文的两只耳朵,不知轻重的手力带得阿文脖子仰得快断掉了。阿虎凑近盯住阿文不知不觉变成水红的双眼,再暗暗揉捏两把手里软乎乎的耳朵,激动地大叫,
“红眼睛长耳朵,阿文你是兔子,居然是兔子兔子兔子!!!”
阿文这才察觉哭乱了心绪破了道规在凡人眼前现了形,当即惊恐万分,抖着嘴唇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扑哧一下,阿虎眼前的月白的衣衫瞬时塌陷下去,一团雪白的毛球扑窜出去,几下蹦上床头,钻进了被窝里。
阿虎更兴奋了,真是兔子阿文真的是兔子,好圆好白好乖巧的兔子。阿虎想都不想,嘭的一声响,低矮的小柴屋里顿时霸了只大老虎,庞大的身躯,健壮的四肢,斑斓的皮毛,有力的尾巴,一扭头,“嗷————”对着床铺发出震天巨吼。

冲天的猛兽气息差点没掀掉小柴屋的顶,阿文的小竹床被吼声震得摇了三摇,身上的棉被楞是被阿虎的吐息喷到了一边,阿文红红眼角还挂着一滴泪,立起身子支楞着耳朵僵硬地盯着野兽一步一步挨近。大老虎的长尾巴欢快地摇啊摇,绕着床头打了几个转,
“阿文你看你看,我是老虎我是老虎,我们一样呢~”其实阿虎的意思是我们一样是修炼到家能幻成人形的兽类。
听在阿文心里可不是这意思,我们一样是兽,我是兔你是虎,这摆明着虎吃兔不是虎吃人,天经地义啊。阿文扑通一声软倒在塌上,低下头长耳朵紧紧捂住双眼,短短的前爪伏在脑袋前,抖得骨头快散架了。
“山大王虎大王虎大仙,不要吃了我不要吃了我嘤嘤嘤嘤嘤嘤……”细小的哭音埋在怀里,几乎分辨不清。
阿虎动了动耳朵,好奇地凑过巨大的脑袋,用鼻尖拱拱面前的白毛团,软软的暖暖的,好舒服……又探上一只前爪,用肉垫拨弄一下再揉按一下,呃,爪子都比阿文的脑袋大……
阿文寒毛直竖,大老虎浓重的鼻息喷的他软毛都往背后倒,大鼻头东嗅嗅西嗅嗅,还用爪子按按压压,这,这是在考究我肥不肥美好不好吃么……
阿文团了许久不见大老虎下嘴,心里琢磨兴许是自己肉不够多,等养肥了再吃的意思么,动了动耳朵偷偷抬起了小脑袋,瞬时劈头盖脸被湿嗒嗒的大舌头舔了一脑门子口沫,阿文彻底傻了,眨巴眨巴红眼睛,看见大老虎两只前爪搭在自己塌沿,大脑袋枕在爪子上,摇着尾巴拿侧脸蹭上来,一下一下越蹭越大力,半只身子都探上床榻,直把阿文逼挤到墙角去……
阿文缩在墙角,这这这头老虎是在做甚,
“虎,虎大王……呜呜……”阿文壮起胆子开口,
“阿文阿文,阿文是兔子,阿文好小好乖……”老虎依旧沉浸在“心上人是兔子”的心绪里不可自拔热情迸发,一个劲地磨蹭亲昵示好。
“虎,虎大王……呜,你弄痛我了……”阿文又忍受了半响才呐呐开口,当前这迹象看似大老虎不是很想吃他?
阿虎终于听到了阿文细小如蚊的抱怨,呼得收回了爪子脑袋,才觉察到小东西被自己推挤在床脚打颤,
“对,对不起,对不起……我,阿文我太开心了,我,我错了……”语无伦次地道着歉,,伸着巨大的兽爪犹犹豫豫想去抚摸安慰,又怕控制不好力道吓坏阿文(……已经吓坏了喂=→_→ )
“阿,阿文你别怕……我,我变回去,这就变回去……”
阿虎跳落床头转了一圈,一阵轻雾散去后,人形的阿虎急急坐上床沿,小心地捧了兔形的阿文过来安放在膝上,
“哦~哦~不怕不怕,阿文乖,不哭了不哭了……”嘴里说着蹩脚的宽慰话,大掌不得其法地顺着毛,爱怜地一下下抚摸小毛团。
虽然周身依旧满溢着猛兽吓人的气味,阿文惊怕了也哭累了,好似去鬼门关走过一趟,这回倒是安安静静地伏在阿虎腿上,间或抽噎一下,雪白的身子抖两抖。
阿虎满心欢喜,膝上手下的毛团怎么看怎么惹人怜,恨不得揉进怀里吞进肚里的欢喜。


又过了半响,阿文的心绪平定下来,这虎大王并非臆想中的那般危险,便撑起滚圆的小身子,小短腿在阿虎腿上踩踩,原地掉了个个头,仰起小脸望着阿虎。
阿虎见阿文要立起来,还伸手扶了一把,独怕他哭没了力气一个不稳从膝头掉下去,伸手摸摸粉嫩的长耳朵,对阿文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阿文被这呆傻到诡异的笑弄得浑身一哆嗦,转了个轻巧地从阿虎腿上下了地,跳上矮凳几下钻进瘫倒的衣袍里,扑哧一声,人形的阿文红着眼角对坐在了阿虎眼前。
阿文对着霸占他床沿的黑衣虎妖,仍旧心下怯怯,
“虎大王,您既然不是要吃了我,为何日日跟着我,还拿死物恫吓?”
阿虎听明白了,急得站起来连连摆手,开始颠三倒四地解释那是赠礼,跟着他只为了多见几面,负伤的那个雪夜多谢搭救什么的……
“我,我来是,是想娶你做我媳妇……”阿虎抓抓脑袋,开了口就止不住话语“就是,就是有点不好意思,嘿嘿……听狐狸说媳妇就是管吃管穿管生娃的,阿文你这么好,生出来的娃铁定像你,又乖又好看,你,你就许了我呗……”
阿虎自顾自地低头说着,对面的阿文已经气得胸口不住起伏,脾气一上来,操起桌上注满了水的茶杯,哗啦泼了阿虎满头满脸,
“好啊,原来是你啊……你个下作的虎妖,竟敢,竟敢……”阿文嚯地站起来,抖着嘴唇大声道,“我好心搭救,你一醒来就抱着我叫小娘子,这回年头年尾的,你居然摆死物糟污我家门,我还以为……现今又说要娶我当媳妇生娃,我一只雄雪兔,何处范着你这山大王了,要几次三番戏弄我,耍着我很开心是吗?不从你要强了去是吗?”
阿虎被泼了一头茶水,又似懂非懂受了阿文的脾气,傻愣愣坐在床沿,方才……阿文说他是雄……雄的?阿虎猛然悟了过来,突地站起身贴到阿文面前,刷拉一下扯开阿文的领口,面前是一片雪白细嫩的肌肤,以及,平坦的胸脯……真,真的不是雌的!阿虎不甘心地还想探下手去撩阿文的下袍,被“啪—一”的一巴掌打歪了脸。
阿文大眼睛里泪珠欲落,细白的指尖紧紧拢着残破的领口,念及方才原形的时候还被这色胚搂在怀里抚触轻薄,愈发羞愤,指向柴门大叫,
“滚,你个不知廉耻的虎妖,滚出去!!!”
阿虎又被扫地出门了。

阿虎灰溜溜地爬回山洞,翻来覆去睡不着,阿文是公的,我也是公的,把阿文吓到弄哭了不说,这回真被他嫌弃了,打了,还给赶出来了……阿虎从洞里草垛上立起身子,借着月光踏上山顶,郁卒地对着月亮一通乱叫。
“叫屁啊叫,让不让人睡!”狐狸立在身后给了阿虎一爪子。
“……狐狸……”阿虎转过脸化了人形,对着狐狸哀怨道。
“行了行了,料想你这呆子也干不出什么好事,说吧,这回又咋了……”
阿虎在大石头上坐下,再次一五一十把他干的好事坦白了个遍。这回狐狸彻底爆了,阿虎被他训得狗血淋头。
“你吃屎的吗,啊?他是兔子你连着送了人家七天肉?还是整的!兔子吃素你懂么你懂么!”狐狸照着阿虎脑袋又是一爪。
“可是……那会儿我不知道啊……”阿虎摸摸被拍到地方,虽然不疼,但是他委屈。
“不知道你不会看三色啊,不会闻气味啊,还连着七天啊七天!兔子没被你吓死你就该谢天谢地谢祖宗了……黏了那么久公的母的还分不清,还叫人生娃,你有本事生啊,生出来给我看看!”
“我……我以为兔子都是母的……小小的一团,那么乖……”
“我,我……我要被你气死了!”狐狸炸着尾巴绕着石头快步转了三圈,“你还好意思说!撕人家衣服摸人家下身,个死老花犯啊你,我,我替兔子一口咬死你得了!”
“……”阿虎低着脑袋快哭出来了,没救了,阿文肯定恨不得他死掉算了。
狐狸又绕了几圈,拂拂尾巴消消气,
“算了,那我问你,你还想跟兔子处吗?”
“想!”
“就算他是公的?生不了娃的?”
“公的也不打紧,不能生娃也不打紧,只要阿文不生我的气!”
“……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阿虎闪着眼睛立即答到。
狐狸无力地趴伏到阿虎脚下,这呆子能想清楚才怪。
“那,那狐狸……我该怎么办……”阿虎弯下腰推推脚边的黄毛野兽。
“……别烦我,正想着呢!”狐狸一掸烦人的手,打个哈欠趴回去。

初八一早,阿文打开门发现门槛外摆着一个小竹篮,上头两颗绿汪汪的大青菜,底下是满满的马兰。阿文蹲下来,翻起马兰细看,每一把都有碗口粗细,一株株码得整齐,青紫的菜根用细稻草押紧捆住,翻动中,篮底露出纸张的颜色,阿文好奇地拈起来看。

阿文足下,谨启者:
日前一别,心下挂记。前事唐突,有负尊意,抱歉良深,尚希见宽降恕。
春雪见融,山中草本成茵,特采撷马兰几把,区区小物虽微不足道,聊祝吉安,幸祈笑纳。
阿虎手书

阿文见这蓝野菜是阿虎送的,心下腾起挥翻菜篮子的怒意,伸出去的手触上尚带薄露的鲜嫩野菜,半道该成摸摸这把,掂掂这把,心道这马兰真嫩啊,丢了怪可惜的,要是过了滚水捏在一起切细了,清炒或是和在肉馅里包馄饨,肯定好吃……恩,这就去烧水!
阿虎蹲在香樟树后,紧盯着阿文忽疑忽怒忽不忍忽开怀的脸色,揪着心肝扑扑直跳,看到阿文终究捏着书信提着小篮进屋了,乌拉一声窜起来,围着大樟树打转撒欢,完了又卯足力奔回山上去了。
“狐狸狐狸,阿文收下了他收下了!!!”阿虎冲进狐狸洞口,气喘吁吁又手舞足蹈。
人形的狐狸一身土黄布衫,披散着藏青外袍,一手支起脑袋斜躺在榻上,一手还执着支上好的狼毫,见阿虎进来,勾起一双狐媚的凤眼,探舌舔舔笔尖,冷哼一声,
“也不知是谁写的书信,小爷出马,有办不利索的事吗?”

日后隔三岔五,阿文的门前就有些许小物,几颗嫩萝卜,一篮荠菜,或是一刀隔精隔油、小心包裹的五花肉,切得干净整齐的肥羊肉,有次甚至是半篮剥得干干净净的鲜虾肉,都不晓得是何处搞来的。每每还附上笔墨俊逸的书信一封,寥寥几行,问个安好,道些山中轶事。阿文明白现今阿虎摆肉在门口不是吓唬他了,这是让他拿来包馄饨做买卖的。每次送了鲜肉,阿文的馄饨摊就会换一回花样。于是近来的生意愈发得好了,食客们对荠菜虾肉馅的味道赞不绝口。换口味的那天,阿虎定会在快收摊的时候来尝上一碗,也不多说话,慢慢吃完,摆下铜钱,道声谢就默默走了。阿文见阿虎前次之后并未再有造次,仪态举止也落落直直,心想道声谢,却记挂旧帐碍着脸面,始终没有开口。
这一来一去就是个把月,阿文开始忐忑了,这无功不受禄的,白拿人家东西终归不是个办法。

IndustryFire 发表于 2012-11-23 00:59:37

一日午后,阿虎偷偷潜去收回阿文门口的竹篮,觉察篮中立着一蜡封小瓦罐,押住一页薄纸,阿虎提了篮子展开,几行秀气小楷,只认得开行那个“虎”字,心道多半是写给我的,便欢欢喜喜晃悠着竹篮颠着瓦罐回了山。
“狐狸狐狸,阿文他回我信了,还给了这个!”一踏进狐狸的窝,阿虎就急急递上,挨过去要狐狸念给他听。

阿虎敬启:
时值惊蛰,春寒料峭,是否安好。思及阁下馈赠之礼,月余未歇,盛情难负。旧事莫多挂记,是非对错,且随风矣。日前庖者赠腿肉一刀,阿文特腌酱肉一罐,手艺欠佳,聊表谢意。还望足下,日后弗复赠肉菜吃食,阿文心领。吉安为盼。
阿文手书

“看屁看,你懂?” 狐狸一把拍开阿虎越凑越近的脑袋。
“说说,阿文写啥了?”阿虎被挥到一边,也不恼,趴在案上嗅嗅手心里的瓦罐,恩,肉香。
“哼,你相好的说,之前那破事他原谅你了,送的那些个东西谢谢了,自家腌了罐酱肉给你吃,此后烂菜臭肉就别再提来了。”
“什么?阿文他不要了?是嫌东西够不好吗……那,那怎么办……”阿虎惊得差点把手里的小瓦罐抛开了去,围着案几团团转。
“你这呆子,咋光捡着坏的听……人家说原谅你,说谢谢你,送你酱肉吃你倒不惦记,就揪着这句听。”
“……”阿虎低头摸摸手心快被自己捂热的小罐子,嘿嘿一乐,分明是英武迫人的脸上,楞是咧出一个不搭称的傻笑。
狐狸按原本的痕路叠好那页书信,头也不抬往阿虎怀里一贴,
“呐,收好了……既然不要吃食,咱就换别的,这有何难……”

书信和酱肉送出之后,阿文的门前就再没出现过小竹篮,这让阿文着实舒了口气,安安心心继续摆他的小摊营生。只是这几日来,每逢大市,街边总会立个挎着或野味山珍,或兽皮兽骨,或草头药根的阿虎,也不叫卖,也不抬价。阿文留意了几眼,物件不多,生意尚可。与他偶尔照面,也仅是颔首微笑,或收摊后特来点一碗馄饨填肚,依旧付钱道谢便走。殊不知,阿虎这番言行,皆是出于狐狸一再教诲,你多说多错,不如不说;虎王威严,笑不露齿;维持距离,好感倍增;放长线,钓大鱼!
不过几日,阿文开门又发现了窗格下一方素色小盒,打开一看,两指粗细的一捆熏香,用细巧的红线束住。盒下果不其然有书信一页,上书这是驱虫的熏香,春末各色虫害增多,甚是恼人,送上熏香以防足下所制吃食被虫蚁污了去云云。阿文摇摇头,还是收了小盒进了门,夜里点了一炷在灶头,闭眼后雅香萦绕,也便很快睡了过去。
此后,阿文又在门前窗下收了押腌菜用的圆润溪石,包剁刀用的软韧兽皮,兽骨打磨的发簪,蔺草编制的蒲扇。阿文心道这位虎大王真是消停不得了,说了不要再送吃食,隔些日子就开始送这些家用小物,礼虽不重,却真当是家中所需小件。在市上,站在自家馄饨摊附近一目可及的地方,替村角的大爷挑个水,帮对街的大妈扛个米,耍逗耍逗要不着糖的娃娃,可遇见直肠子的妇人调笑几句,就必定大着舌头答不上来,闹个大红脸。不出一月,镇上的大伙都认得了这个自称北郡而来,不善言辞的猎户。阿文偶尔抬眼,对上他灼灼的目光,便一阵心慌。又思及他有心赠送的那些小物件,且怯且盼,且喜且焦。

阿文估摸着是虎大王摸黑送东西的日子了,天晚之前去捡了些干叶脆树枝,小心铺在自家院落门前,和衣躺下。月明星稀,天高无风,寅时七刻,门外窸窸窣窣作响,又卡嘣一声,阿文估计正正踩断脆枝桠了,立马翻身下床,猛得拉开柴门。
蹲在门口的黑衣身影背着月光,面目不甚清晰,只有两只大大的眼睛,闪着惊讶的亮光。
“阿阿阿阿文?”
“正是在下。”
阿虎闻言幡然醒悟,急急立起身子,转身拔腿便跑,阿文不愧身为兔妖,反应敏捷,几下窜步上去生生扯住阿虎手臂,愣是把人堵在篱笆内。
“你跑甚,我又没怪你……”阿文趁着月光,好笑地看着一脸“大势已去”面孔的虎大王。
“我……我……”阿虎手足无措,习惯性开始大舌头。
阿文也不说话,拉着阿虎进了屋,燃起一盏油灯,又倒了一盏茶递到阿虎面前。
“你送了那么些好东西,我都不晓得怎么谢你,这上好的新茶也是你炒来送我的,现下又拿来招待于你,着实过意不去。”
“别……别这么讲,不打紧,不打紧。”阿虎摇着手,浑身绷直了坐在凳上,距离上次进屋已有好些个日子,这回浑浑噩噩又坐在了这里,不禁心中感慨。春末之夜清风微凉,漏进窗口的月光打在侧脸上,不知是阿文的眼睫忽闪,或是灯影明暗,抬手便可触及的人此刻看在阿虎眼中,恍如梦境。

阿文自己也捧了盏茶,吹散萦萦的热气,嘬了一小口,抬头道,
“原来你都是这个时辰来的吗,夜里露重,也不怕受了风寒……”
“我壮着呢,就算光了膀子下山也不打紧,”阿虎听心上人惦记自己,立马腰也直了,嗓门也大了,“再说我都是化了原形奔下来的,那脚下抓着松土,山风呼呼吹的,别提多爽利。”
阿文放了茶盏,想像了下叼着小篮子的猛虎狂奔下山,不禁轻笑,这山大王估摸是当惯老虎,还觉着凡体肉身奔不利索呢。
“你倒不怕这原形在山上窜来奔去的,改日被猎户逮了去。”
“哪能啊,夜里谁瞧地见,瞧见了又能咋地,就算这世道再出个武松,也打不死我这条大虫!”一拍胸脯,豪气万丈,就差点幻了原形窜上屋顶对月嘶吼了。
“总而言之,别随意幻形,你我虽非恶兽,也是妖物,一切小心为上。”阿文给阿虎茶盏里添了水,轻声开口道。
“嘿嘿,好好,都听你的,都听你的……”阿虎也晓得刚才自己的话着实发了半边妄性,也就呐呐应了阿文的话。
“啊,话说回来……”阿文突然忆起什么,起身走向灶台,“那日多亏你镇着阿四癞头,要不然他铁定掀了我的摊……这是一坛千花酿,权当谢礼,还望笑纳。”
“不不不,”阿虎推拒塞来怀里的小酒坛,就算隔了泥封,也嗅到了缕缕醇香,“这,这事换了他人一样会拦着,我应该的,应该的。”
“虎大王你这是嫌弃我的酒不好吗……”阿文佯怒。
“怎,怎会,这酒,这酒不便宜的……”我平日都舍不得打。
“那就收下,不说阿四癞头那事,也算是多日来蒙你照应的谢礼,收下吧。”阿文笑笑,把酒坛往阿虎怀里又塞了几分。
“……阿文是我救命恩人,我还说了那些个混话,再收你礼,这事怎地说得过去。”阿虎又推着酒坛往外一送。狐狸说了,阿文再送你东西,切不可得腆着脸巴巴收下,就算要,也要硬着心肠说不要。阿虎虽然心道狐狸整出个破法子,这酒香快飘得爷爷我口水淌下来了,不带这么折磨的,却也乖乖地依着那法子再三推拒。
这推来送去,不知何时一只大掌盖在了细白手背上,两人瞬时停了手,四目交接,刹那间四下无声。
阿文忽的幡醒,急急低头抽了自己的手,紧握了拳头贴在身前,心如鼓擂,不知所措。
阿虎定定地看着阿文,放定了酒坛在矮桌上,伸了大掌出去勾过阿文的一只手,细细将僵硬的指头一一展平,握了暖软的细手在掌心。阿文被牵住的那一刹便惊得抬了脸,愣愣地看着阿虎动作。
“阿文……你生得真好看……”阿虎口拙,最不会巧语花言,就算日日听闻狐狸授课,此时此刻,仍只会依着本心,直言夸赞。

IndustryFire 发表于 2012-11-23 00:59:57

阿虎痴痴地看进阿文的眼睛里去,不由又上前一小步,握住阿文的手牵到自己胸前,低头凑近阿文颈间,抽动鼻头轻嗅,痴痴道,
“阿文……你好香……”
此时阿文和阿虎的身体已贴得极近,阿文的鼻尖堪堪抵住阿虎的肩头,周身被大老虎勃勃涌动的热气萦绕,耳根受了喃喃的低语和灼灼的吐息,心脏几度要跳出嗓子眼。
阿文浑身的热血全涌上面颊,猛一把推开身前高壮的人形,忽的转过身子背对阿虎,一手紧握住那只刚还被阿虎拢住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这边厢阿虎被阿文猛推得一步踉跄,方才如梦初醒般察觉现下空空如也的怀抱,和片刻前自己的所作所为。
“阿阿阿阿阿文……我,我不是……我……”阿虎抖着嘴唇,慌了,自己再一次禁不住行了那轻薄之事,阿虎伸手想去够阿文的肩,透过被晨风抚乱的烛火,阿文紧缩的肩膀明显战栗,阿虎生生把探出去的手握紧成拳。
良久,阿虎剧跳的心脏渐渐平息,吐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对着背朝自己的人道,
“阿文……”心乱如麻的阿文被寂静之中一声召唤吓得双肩一震,本以为阿虎被此番拒绝,早已气走了。
“我回山去了……天色还早,你……好生再休息一会罢……刚才,抱歉我……我该死,你别往心里去……”说着便开门出去了,门扉婉转吱呀后,从外头被轻声扣上。
阿文僵硬地转回身,窗外一个黑色的身影背板微蜷,渐行渐远。东边晨光微泛,却还未带来一丝光明,一瞬眼,那个身影早已融入黑暗里,分辨不清。阿文跌坐在凳上,恍然觉察桌上油灯下,那坛千花酿尚在。阿文探手捧过,低头嗅嗅飘散的丝丝醇香。这回是捉弄也好,戏耍也罢,逮了他正找。本想好生感谢也好,促膝长谈也罢,却闹了个各怀心思,不欢而散……阿文眯瞪着双眼,对着灯影,枯坐到天明。

第二日大市,阿文出摊,阿虎没上街;三日后,同是大市,阿虎依旧没出现。而这连着几夜,阿文和衣躺着侧耳等了几夜,都没听着异样响动,次日门槛下也没任何物件。阿文心下不禁担忧,莫不是那日来去夜露深重,染了风寒。这么一想,更加慌乱,草草收了摊,急急赶回家。淘了糯米,切了细姜丝白葱末,起灶熬粥,思想着老虎不好吃素,又挑了点馅料揉剩的肉末,上了蒸格。待姜丝小粥炖烂了,撒上肉末葱花,打了整整一大锅,包上棉纳头,提了篮子出门。才踏出了院子就一跺脚,又匆匆赶回来,捎上桌角的那坛千花酿。
阿文上了山,一路凭借直觉,循着阿虎的气味,忆起那晚凑在阿虎怀里热热的,虽是猛兽却已逐渐不再害怕的味道,不禁又红了红面颊,停步摸摸脸,弯着眼角暗嗔一口,又快步赶上路。

过了山腰,临近山顶,阿文绕来绕去,走走停停,这一带都沾染了阿虎的气味,说明阿虎确实在这此地出没,却拿不准究竟是哪个方位,天色渐渐的暗下来,阿文不免有些心焦,若一直寻不到那虎大王的住所,这山高云黑的,指不定被哪只野兽叼了去。挽着竹篮的手臂渐渐酸麻,阿文就着一块挡风的大山石,把竹篮平放在地上,靠着一棵柏树弯了弯腰,擦擦额上的薄汗摇了摇头,这不管不顾地上了山,还带着粥菜酒食,分明是来当肉身点心引野兽的,莫不是小命果真要丢在荒山野岭里?
“阿文?怎么是你?”阿文猛得抬起头,眼前不远处果真是心心念念了一路的人,阿文顿时眼眶一热,心下一半气愤一半委屈,为何不早些到,叫我一通好找。
阿虎赶忙奔来把心上人的双手牵起,脑子里只有“这是阿文?阿文怎地会来?阿文是来找我的?我是不是在发梦?”
这边阿文一见着阿虎,也终究宽了心,对着眼前一脸不敢置信面孔的人,也就这么傻愣愣地一双大眼瞪小眼。
“我说……你们俩歪腻够了没,”隔着阿虎宽阔的背,忽然传来一抹拐着尾音的清亮男声,“这么你看我我看你的,能看出花来啊?”
阿文这才惊觉还有别人在,忽地红着脸抽开了手,原本爬山爬得润红的小脸愈发地红了。
“阿文你别睬他,咱们进去再说。”阿虎再次大着胆子牵过阿文的手,拉着他就要往西边走。
“等等……还,还有东西……”阿文挣脱了阿虎的大手,转身去挽了竹篮,抱起小酒坛,快步跟上来,想了想,低着头把酒坛子塞到阿虎怀里,
“这个,那日你落下的……”
阿虎咧着嘴一把拉过阿文的手,捧着酒坛子与他肩并肩往自家的洞走。狐狸撇着嘴跟在后面,好你个娶了媳妇忘了,呃,兄弟的。
阿虎的洞藏在灌木后面,难怪阿文一直寻不着。洞很深,拐了个小小的弯,里头篝火烤的煞是暖和。一方矮桌,一席干草,洞壁上悬着些许阿文没见过的铁器石具,仅此而已。
阿虎拉着阿文在铺得厚厚干草上坐下,径自翻开篮里的棉纳头,揭开锅盖一闻。
“阿文,这是给我吃的吗?”阿文听了笑着点点头,果真只惦记着吃。
“哇,真他娘的香,老子在洞里躺了3天屁都没吃一个,嘴里都快淡出鸟……嗷呜!”阿虎兴奋地说到半道被狐狸猛一脚踩在脚尖上,大声呼号。
“呆子,闭嘴!”狐狸压低嗓子使劲给阿虎使眼色,这蠢老虎一见着吃的就立下露了尾巴。一边忙笑盈盈地面向阿文,“阿文兄弟,给你说个笑话,几日前一只妖兽夜里不知着了什么邪,失魂落魄在山里转悠到天明,待我辰时八刻在溪边见着,居然半个身子冲在溪水里,我还以为死透了呢,哈哈哈哈……”

“你你你胡说些什么,”阿虎丢了锅盖直起身子给了狐狸一拳,又尴尬着脸对阿文说,“阿文你别听他胡说,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去,还敢说没有?小爷我好容易拖你进洞里,”狐狸身体凑近阿文,一张脸却冲着阿虎道,“是谁烧糊了半道里抱着个树干不撒手,阿文阿文不要走的直嚷嚷……”
“死狐狸你闭嘴!”阿虎登时红了脸,使劲把狐狸推一边去,自己都不晓得迷糊乱梦地里说了什么话,现下恨不得拿手边的棉纳头捂死狐狸。狐狸被推得一个踉跄,索性笑嘻嘻地在阿文身边盘腿一坐。
此时阿文被这二人的一来一去搞得脸面一会儿黑一会儿白,一阵青一阵红。原本就心下对阿虎和狐狸的关系稍稍有些吃味,阿虎见了自己不是说混话就是做混事,和狐狸在一起,反而是自自在在,打打闹闹,想啥说啥。这亲亲密密挨着自己,一身藏青袍子的青年,让阿文揪着坐下的干草,手脚也不知道该怎么放。
“你……果真闹了风寒?”阿文小声开口,还真让自己猜着了。
“嘿嘿……话说,哎,自己不当心,不过已经好利索了。”阿虎抓抓脑袋,利落地把那锅粥架到柴火堆上热起来。
“恩,说实在的也不重,就是昨儿个才退了烧,有人嫌大夫的药太苦,都端他面前了死活不肯喝,活该躺着受3天罪。”狐狸撇撇嘴,一脸嫌弃地看了阿虎一眼。
“这几日有劳狐狸兄弟照应了……”阿文很自然地顺着话茬,就着坐姿给狐狸作了个揖。
狐狸顿时笑弯了眼,飘了阿虎一眼,狭促道,
“阿文啊,你这是以什么名分跟我道谢呢,嗯?这算是许了那呆子当内人了?”说完狐狸拍着大腿大笑,笑得阿文红着耳根直把脸往桌子里埋,“哈哈哈哈旁观者清哟旁观者清,呆子啊你这病病得可真值了!”
阿虎蹲在火堆旁专心搅合着那锅粥,这话里有话的,楞是没闹明白,傻了吧唧地瞅着笑倒的狐狸和一脸绯红抖着嘴唇驳不回话的阿文,直觉乖顺的阿文又受了狐狸欺负。
“阿文,别听这狐狸乱讲,我们吃粥,狐狸,去,取碗筷。”
狐狸也不点破,东倒西歪地爬起来,阿文也忙跟着狐狸去取了碗筷。阿虎盛了三大碗,正好见底。
阿虎操起筷子呼噜呼噜几下就把一大碗粥倒进了肚里,俨然一副恶鬼上身的样子,放下碗看见这边狐狸斯文地呼呼吹着气小口小口往嘴里扒,那边阿文捧着个和脸差不多大的碗一口没动,张着嘴遭雷劈了似的看着阿虎。阿虎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扯出一个傻兮兮的笑,“好,好吃……你,慢慢吃,慢慢吃……”说完低下头去,一副没吃饱的表情,不甘心地舔了舔碗沿。才抬头,一只同色的大碗凑到了自己碗边,一斜,大半碗粥被小心拨进了空碗里。阿虎一愣,忙推拒道,
“不不不,我不饿我不饿,你自己吃自己吃。”
“我上山前吃过了,你多吃点吧,”说着阿文自己也捧了那小半碗粥,小口吃起来,吃了一口又抬头小声道,“这次匆忙,下次我多做点。”

IndustryFire 发表于 2012-11-23 01:00:19

三人一时无语,各自默默吃完粥,阿虎又忍不住觊觎桌上的那坛千花酿,来来回回偷瞄了好几眼,终究还是忍不住小心问道,
“阿文,我能喝不?”
阿文好笑地看着对面搓着手干笑的大个子,一手取过酒坛,掌心一拍,碎了上头的泥封,推倒阿虎面前,佯怒地横了他一眼,
“都送你这儿了,莫非还要我喂你不成?”
阿虎立马来了精神,窜起来取了干净的酒碗,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碗,想了想,也给阿文倒了一碗。
“喂,咋喝酒了就没我份?”狐狸坐不住了,三人之中就只有他面前没有酒碗。
“这是阿文给我的,不能给你喝。”阿虎仰头一通豪饮,抬袖擦擦嘴角,自顾自叹了一声“好酒”搬坛子继续往碗里倒。
“阿虎你忒不够意思,敢情我帮你,我……”狐狸呼得立起来,话到一半,瞅着阿文在座不好道破,“不提以上那些破事,好歹小爷我几日前还救了你一命,你个忘恩负义的呆子,当日我怎就不一脚踹你下水让死干净了……”
阿文仰头扯扯狐狸的袍角,笑着安抚他在身边坐下,夺了阿虎手里那碗酒来,又把自己面前的那碗端给狐狸,
“狐狸兄弟,莫理这厮,阿文平日不沾酒腥,但此次与兄弟一见如故,咱这好酒可别光让那呆子一个人糟蹋,请。”
“爽气,干!”狐狸接过酒碗,仰头饮尽,拍拍还在呛酒的人的肩膀道,
“一见阿文兄弟便知是风雅好书之人,在下修行八百余年,这八百年来其他物件倒是没留下,唯独藏了一柜子书籍字画,平日打发闲暇,若兄弟不嫌弃,你我可移步陋室,秉烛夜谈。”
“当真?”阿文听了一柜子书,双眼发亮,扯住狐狸的袖子恨不得立即赶去翻书阅籍。
狐狸犹自嘬饮着酒,但笑不语。
这边阿虎被夺了酒,看对面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时半会转不过脑子,什么八百年啊书啊字啊,关喝酒屁事。看见阿文喝不了酒却敬狐狸,还抓着狐狸对他笑。心下直冒酸气,却不好发作,索性提了酒坛仰头灌。
“狐狸兄弟,可否现下就去?”阿文不知是酒气上头,还是爱书心切,不依地催促着狐狸。
这下阿虎听明白了,去哪?狐狸这是要带阿文去哪?当下丢了酒坛,几步过来把阿文搂到怀里,瞪着虎眼大吼,
“不许!哪都不许去!狐狸你休想抢我的阿文!”
阿文被大力一搂,整张脸埋在了阿虎怀里,熟悉浓郁的气息让他登时心中一荡,书啊画啊忘了一半,抓着阿虎的前襟软了半边身子。
狐狸喝下最后一口酒,哈哈笑着站起来掸掸袍角,
“时候不早,小爷我回去了。阿文兄弟,现下天色已晚,山中恶兽出没,你就好生在此歇下吧。你我改日再约,改日再约,哈哈哈哈……”

阿虎心中愤愤,这狐狸今儿嘴没停,更没出口过一句中听的话,走了才落得清静。阿虎望着洞口的方向自然地抚着怀里身体的秀发,以为他闹累了,一下一下安抚着。忽觉掌中异样,低头细看,两只长耳朵晃晃悠悠从发顶钻出来,身子也随着扭了两下,呷巴呷巴嘴咕哝一声,拿红脸往阿虎衣襟上蹭蹭,继续耷拉着大耳朵窝得舒坦。
阿虎捏捏手下的耳朵,扑哧一声笑出来,一碗酒就把这兔子放倒了,小脸红扑扑热腾腾地贴着自己胸膛,煞是可人。时隔两月,上一次也这么抱着哭花脸的小东西在怀里安抚,这回少了惊讶多了怜惜。
“呜,不要……喝了,去……去看书……”阿文迷迷糊糊地还惦记着书,耳朵软趴趴地推着阿虎的胸膛。
阿虎把怀里的人拉坐起来,拍拍嫩红的脸颊,小声问,
“阿文,阿文?睡了好不好,恩?”
“恩……不要……去,要去狐狸家,要看书……”阿文努力睁开迷离的双眼,抓着阿虎的胳膊想撑起身子。
“好好好,我们明天去好不好,睡一觉,醒来再去好不好?”平日里自持文雅的人喝醉了竟这般孩子气,阿虎抓着软绵绵扭来扭去的阿文,生怕手下重了捏坏。
阿文头一歪,大耳朵竖起来动了动,似乎在思索,又吧嗒垂下去盖住发顶,
“那,那好吧,先睡……”话没说完又咚一下直直冲进阿虎怀里,差点没把阿虎撞倒地上去。
阿虎挽住阿文膝弯把他安置到干草塌上,怕人着凉,脱了自己的外袍给盖上,拧了毛巾给阿文擦擦脸,自己去收拾干净碗筷残酒,拨小了柴火,才窝到阿文身边来。
阿文正抱着自己的外袍侧趴着睡得香,身子不大却伸手伸脚地霸下了整块干草塌。阿虎寻着一小块空位坐下,捏捏露出的一截白手臂,刮刮红红的脸颊,点点翘翘的鼻头,玩得甚是开心。阿文别弄痒了,阿嚏一下打了个小喷嚏,抽抽鼻子恼怒地揉揉,干脆把脸埋到手中的袍子里,只丢个后脑勺给阿虎。
阿虎无奈,阿文占了自己的窝,莫非只能干坐一夜?先不说这个,自家洞里向来不备棉被,现下阿文酒气未散热得慌,后半夜消了酒八成会冻醒。
阿虎拿大掌推推阿文,
“阿文,阿文?醒醒,乖,化成原形好不好?”
阿文掸掸恼人的手,翻了个身嘟嘴道,“不要,为何……要变兔子,变兔子……你好欺负我……”
“不会不会,我咋舍得欺负你,乖,你不变兔子,这儿睡不下。”
阿文支起一点脑袋迷迷糊糊扫了一眼被自己霸完的整张草塌,咕哝一声“真小”就软下来滚了半圈,扑哧一声,衣服塌下去钻出一只雪白的兔子,抖抖耳朵乖乖趴到一边去团好。
阿虎抬手摸摸毛团,笨手笨脚叠好阿文的衣服放到一边,又拿了阿文裹篮子的棉纳头,给兔子当褥子大小正合适。
“不要……不公平,我变了,你没变……”兔形的阿文在棉褥子里挣动,不依地咬着阿虎的袖子小声叫唤。
“好好好,我变我变,乖,别乱动……”说完站起来转了身,一阵薄烟后,威风凌凌的大老虎瞬间出现在眼前。
“呜……”阿文脑袋晕乎乎的一时反应不过来,见着猛兽登时软了脚,缩成一团又开始抖个不停。
阿虎摇摇尾巴,拿鼻尖拱了一下毛团,
“别怕,我不会欺负你。”说完低下`身子趴卧在阿文身边,拿爪子拨了拨。
兔子抬了脑袋,动动鼻子,周身都是阿虎熟悉的气味,便放宽了心蹭过来,挨着热乎乎的老虎皮毛,磨蹭几下,耳朵搭上大大的虎爪径自睡去。担心阿文睡熟了着凉,阿虎伸了爪子拨过一边的棉纳头,搭在兔子身上,也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

一觉醒来,阿文动动耳朵从棉纳头里探出来,洞外已有亮光斜斜照进来,身边空空如也,却依旧满是阿虎特有的气味。阿文羞得把脑袋埋进短小的前爪里,昨晚自己的所作所为虽不是记得太清,但抓着阿虎的衣襟撒娇、霸了人家床不动、幻了原形磨磨蹭蹭还是能忆起点零星……好一会儿抬了脑袋抖抖身上的草屑,发现阿虎已经化了人形,背对着自己发出嚓嚓嚓轻响。
阿文心下好奇,莫不是要磨刀宰了我来烤着吃吧……摇摇耳朵料想也没这胆子。琢磨着该化个身了,又思及两个人身挨在一处说不出的羞怯,就任了兔形奔到人身后,蹭蹭几下窜上阿虎的脊背,挨着他的脖颈在宽阔的肩膀上站定,探下脑袋往下瞧。
专心手里活计的阿虎被吓了一跳,松手扶了一把肩膀上的小毛团,生怕他滚落下来。
“阿文?醒了……”阿虎用指尖勾勾兔子颈部的软毛,咧出一个大大的笑。
阿文拿下巴蹭了一下他的手心表示回应,瞧着地上不熟悉的大小工具,和阿虎手里磨圆润的骨头,好奇地小声开口,
“阿虎,这是……何物?”
“佩玦,系衣带上的,喜欢吗?”阿虎说着把圆骨凑到阿文的鼻前,兔子够起一只前爪,在骨头上挠了挠。
“还没打完,待会儿刻了纹,打了孔,再到喊狐狸添上几笔朱砂才好看。”阿虎取回来吹了口气,手下继续磨。
阿文突地从阿虎肩上跃下,几下蹦到自己衣服堆里拱了拱,又跑回来把嘴里叼的骨头簪子放到阿虎手边。
“这也是你做的罢,”阿文拿红润润的兔眼瞅着阿虎,小声道,“很好看,一直戴着。”
阿虎取过这支略略泛黄的骨簪,已被阿文的秀发润得光滑。这是自己打的第一支簪子,样子稀松平常,仅在簪头磨出树叶的形,雕了几缕叶脉。虽不见得细致,阿虎光磨簪形,就熬了个通宵,这花下去的功夫可见一斑。自己的粗拙手工被心上人这般珍爱,阿虎登时心里比吃了蜜还甜,解了腿上的牛革垫子,一把抱起阿文搂在自己怀里。
“阿文,等我手艺学好了,再给你打好看的发簪,阿文喜欢什么花样的,还有佩玦,只要阿文喜欢的,我统统打一个,好不好?”
“好什么,要这么多,你道我开首饰铺子呢……”阿文窝在阿虎怀里,不依地怨着他。
阿虎嘿嘿傻笑,也不做辩驳,安安静静抱着乖巧可人的毛团,那是一百个称心,一百个知足,当下脱口而出,
“阿文你就许了我吧,日后你卖馄饨,我打骨头,咱俩挨在一处做买卖……不摆摊的时日,我带你上山采个野菜,化个形晒个太阳,乐意的话在我家洞前头开片萝卜地,平日我帮你照看着,你啥时想吃了尽管来收……要不咱俩攒够了银子,上个北方游个……唉?”
阿文起先竖了两只耳朵听得木住了,突地窜出阿虎的怀,几下蹦到自己衣服堆里扑哧一声,灰白袍子的俊秀青年红着脸走到阿虎面前。
阿虎楞了愣,觉察到自己刚才絮絮叨叨没头没脑说了一大通,这下好,估摸着又把阿文惹恼了。尴尬地对阿文扯出一个生硬的笑,扯过脚边牛革,想继续手里的活。
阿文气腾地上来了,一把把牛革夺来摔地上,
“那些誓,好歹也正经对‘人’说,单单对只‘兔子’说又做何解?”阿文气呼呼地咬住嘴唇。
阿虎傻愣愣地坐在矮凳上瞧着眼前人,迟钝的脑子转不过来,等阿文一拂袖子背对他坐草塌上去了,才闹明白,阿文这是在要他好好说个誓来听。

IndustryFire 发表于 2012-11-23 01:00:36

回过神来的阿虎呼得立起来,怀里脚下的骨簪骨佩工具叮铃咣啷掉了一地。磨磨蹭蹭挨到阿文身边,想搂搂他肩膀,怕他生气,牵牵他小手,怕他不理,想说点什么中听的话,抓耳挠腮想破脑袋也吐不出来……一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做什么好才能讨心上人欢心。
“阿,阿文……”半天憋出俩字来,嗓子竟然哑得不像话。
原本背对的人突然气呼呼地调转身来,微红的圆眼睛瞪着阿虎,
“你……你当真愿意,跟我……”说到一半着实拉不下脸,又把后半句吞了回去。
“愿意愿意,”阿虎猛地握住阿文的双手,“阿文我跟你过一辈子,我是真喜欢你!”
阿文脸腾的一下愈发红了,被握住的双手也烫得吓人,这么近距离挨着,耳根火热热全是才那声“真喜欢你”,心底满满的比抹了蜜还甜。
“你……思量好了?若日后见着比我更好看的人呢,也抱了去喊‘小娘子’呢?”阿文埋着头不依地怨着。
“不不不,阿文最好看,没人比阿文好看,阿虎今生只许阿文一人。”
“你……”阿文没料着这呆老虎答得如此直接,抽了一只手,软软地捶了阿虎一肩膀,笑嗔道,“你这呆子。”
阿虎小心翼翼搂了这笑开的人进怀,摸摸依然披散开的秀发,一瞬不瞬地瞅着发顶的旋,轻声问道,
“阿文这是应下了罢……”
怀里的人顿了顿,轻轻点了一下头。
阿虎登时心下跟放礼花似的砰砰啪啪一阵欢,只想化了原形奔山顶去号呼一番,搂紧了怀里的人在肩窝处直蹭。
“你……”阿文不自在地推开大脑袋,“都成人了,莫总是改不过野兽的习性。”

“那凡人他们,欢喜的时候该咋做?”阿虎拉过阿文的手,眨着好奇的大虎眼,虚心求教。
“你……”阿文当即羞红了脸,丢开阿虎的手转到一边,“还不如不问!”
阿虎抓抓脑袋,咋莫名又把阿文惹恼了,却觉得眼前人红扑扑的侧脸煞是动人,想也不想就凑过问,
“阿文,我能亲你一口不……”也不等阿文回应就吧唧在人脸颊上大大地啄了一口,末了还伸手摸摸,痴痴道,“好嫩……”
阿文被这不知是呆傻如故,还是突然开窍,或是后知后觉的老虎弄傻了,一手捂着被亲过的面颊,微张着淡色的嘴唇盯住阿虎。
阿虎压根没顾着呆愣中的人,牵了阿文的手过来揉揉`捏捏,
“阿文身上都白白的,嫩嫩的,”说着掀起阿文一截衣袖露出纤细光滑的手臂,又把自己袖子一撸,结实黝黑的胳膊并到阿文的旁白比了比,
“哪像我,整一个大老粗,又黑又难看。”
阿文吃力地转动脑袋,心道真是闹不明白这老虎的思路了,就随他去吧……也就身子一歪,放宽心窝进他厚实的胸膛里。
“阿虎……”阿文犹豫了一下,开口唤他。
“嗯?”
“跟我下山吧。”
“恩……”阿虎心不在焉地应了声,下山啊,对,该收拾摆摊了,不知道还能赶上今日集市不……
“……”阿文无力地从阿虎怀里直起来,盘腿面对面看着他,“听好了,我不问第二遍。”
“啥?”阿虎立马也正经了,心下忐忑,要出啥事了这是。
“我问你,愿不愿与我下山,或将我茅屋修葺一番……若你我同住,我那处应当比你这老虎洞惬意得多罢。”

阿虎直直地看着阿文的眼睛,慢慢地抬起胳膊凑到阿文面前。
“这是……做甚?”
“阿文……快咬我一口……我,我这是不是在做梦……”阿虎喃喃的开口道。
“呆子!发什么昏!”阿文一把拍掉阿虎的手,“爱去不去!”
“咋会不乐意去,我都要乐疯了。”阿虎两下蹦起来,跑到柜子里去东掏西翻,一会儿就整出个小包袱来。
“你这又是做甚?”阿文无力地看着径自挎好包袱,眨着亮亮的虎眼笔直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下山啊,住阿文家去啊,走走走,”阿虎说着弯腰来牵阿文立起来,“我都饿了,现在赶去集市上买烙饼还来得及。”
“唉?你这些个家当都不要了?”阿文一边站起来挽头发,一边瞧着地上墙上的铁器。
“下回再来拿,不急不急。”
阿虎急吼吼地牵着阿文下了山。

两人先上集市买了阿虎心心念念的烙饼,阿文去挑新鲜的蔬果,阿虎就跟在后头一路吃得满嘴末子。等阿文挽着小竹篮回到大樟树底下已是午后。
阿虎放下小包袱就自告奋勇去溪边挑了满满一水缸水,趁着天晴上山腰砍了两大担柴,把阿文小灶后头塞得满满当当的。入住阿文的家兴奋之情难以抑制,趴在矮桌上看阿文立在灶头做菜,系着蓝布围裙,掐得小腰小屁`股煞是动人。阿虎心里一阵火烧,烧得按捺不住,突得蹿起来冲出门。阿文好奇地探头瞧,只见阿虎握一把锤子铛铛铛的敲,紧院子的篱笆去了。
“真是,力气多到没出使……”阿文摇摇头,继续忙手里的活。

“阿虎,吃饭了,”阿文站在柴门边,往围裙上擦着手,“莫瞎折腾,起风了,快进屋。”
阿虎高高兴兴应了声,擦擦额角的汗,收了手里的家伙,随着阿文进屋。
只见矮桌上已布好了菜,一盘透白的蒸萝卜,一盘油焖笋,一大碗乌头葱烤大排,围着中间一碗豆腐青菜汤。阿文盛了米饭递到阿虎手里,
“给你大碗的,多吃点。”自己也在阿虎对面坐下,低头小口小口扒起米饭来。
阿虎手心捧着饭碗,连带心底也跟着热热乎乎的,拾起筷子大口大口吃饭,
“别光吃饭呐,喏,给你烤的大排,”阿文给阿虎碗里夹了一块绛红的嫩排,又略带羞怯地小声说,“平日里不大做这等肉食,不晓得烧得入不入味……”
阿虎急忙啃了一大口,鲜嫩的酱汁软嫩的猪肉,还来不及吞下,含着肉称赞,
“好吃,真好吃,阿文烧的菜哪有不好吃的!”
阿文笑笑,自己也舀了口汤喝,
“慢慢吃,别噎着……”
阿虎用力咽下满嘴的肉,笨拙地夹起两片萝卜,在酱汁里蘸了蘸,飞快放到阿文的碗里,
“你,你也吃……”说完立马埋头猛扒饭。

日复一日,阿文和阿虎的小日子过得滋滋润润。白日里早起剁肉馅裹皮子,一个出摊卖馄饨,一个上山捕猎间或在家打骨饰,恰逢集市就摆个小摊。闲来相携上山挖挖野菜,摘摘野果,化了原形在树林里你追我赶,跑累了便在草地里滚作一团晒太阳,你蹭蹭我我拱拱你。夜了两人挨在一处,偶尔阿文化了兔形窝在阿虎怀里睡。
近日里阿虎琢磨着推了阿文屋子西面的墙,扩了宅基,重新垒了土石,从山上背了新木,翻了新瓦,几日功夫把阿文原本不甚牢靠的小柴屋,修缮成坚实的新家,一虎一兔住在里头,绰绰有余。
这些夜里,阿虎搂着阿文的腰躺在新打的棕榈床榻上,总觉得心慌难耐。一日夜深,阿虎惊醒,浑身汗水淋漓,身侧的阿文面朝里,袒露出雪白的肩头,秀发缠过来铺散到自己胸口。阿虎猛吸一口气,心跳鼓动得难以平息,周身血脉汹涌,仿佛两耳能听到涑涑的声音。阿文在睡梦中觉察动响,嘤咛着翻了个身,一手自然地搭上阿虎的胸膛,不自觉地磨蹭两下。阿虎登时噌地被点燃一把火,心里仿佛有不知名的欲念要扑将出来,把眼前人生吞下腹。阿虎觉察自己探过去的手掌不觉间已现兽形,利爪森森,甚是吓人,心下更加惊慌,猛推开眼前人,下地那刻便已成原形,撞开门扉飞奔而去。
阿文惊醒,忙披起外衫跟出去,猛虎已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忧心忡忡地在门口站了一刻种,夜露沁得浑身冰凉,转头想回屋,此时西面山中传来猛兽压抑的咆哮,阿文脚步顿了顿,才慢慢地走回去关上门。

IndustryFire 发表于 2012-11-23 01:00:47

“回来了?”阿虎才推开门,只见心心念念的人只披一身外袍,坐在烛影里。
“阿,阿文……你怎么不睡,”阿虎赶忙关了门,握住阿文冰凉的手,带着他往床榻上走,“坐在这里做啥,都冻坏了。”
“那你这大半夜的,跑去做甚?”阿文坐上床榻,甩了阿虎的手。
“我……”阿虎答不上来,自己半夜心烦气躁,化了形爬上山跑了一通,又跳进寒潭里泡了半个时辰,才觉好受,任山风吹干了身子,才慢慢下来。
“老实跟我说,到底怎么了!”
“我……阿文,这些天我一到夜里,就,就浑身难受……”阿虎慢慢地蹲下来,心下委屈至极,把脑袋挨上阿文的膝头,抓住阿文的一只手,“阿文我是不是病了……心肝要跳出嗓子眼似的,热得受不住,口鼻换不上气,还……还老梦到把你压在身下又咬又啃,我怕,哪天要是熬不住,生生把你吃下肚去……该怎么办……”
阿文听阿虎越说越过火,面颊烧得血红,一巴掌拍在阿虎脑袋上,
“你个呆子,连,连春天里到了都不晓得。”
“春天?春天里怎么了……”阿虎抬起头呆呆地望着阿文羞红的脸,不明所以。
“你……”阿文说不出话,拉着阿虎起来并排挨坐到床榻上,“洞里那日,你还记得问我凡人欢喜的时候,要做甚吗?”
“唔,记得,要做啥?”
“你所说的那样,并不是病了,凡人身的你我相爱,情之所至,而兽`性在春日里更甚,你这是,是想与我欢好了……”
“……”阿虎气息徒然加重,虽仍不甚明白,但直觉欢好二字非同小可。
“就,就是兽界里头交,交配的意思……你,明白了吗?”阿文头埋得极低,耳畔全是阿虎浓浊的呼吸,与爱人坐在黑暗里再说下去欢好交配什么的,真没法见人了。

阿虎直了脊背,侧头盯住低头羞得耳垂也通红的人,慢慢探过去一只手,勾过紧紧揪住膝上衬裤的一根小指,被触碰的人一震,手指抽了抽,却不好意思有大动作,任由阿虎亲昵地靠过来。
这边阿虎也被连带着心下打鼓,不敢扑上去造次,又不好开口直白问阿文到底是不是愿意与自己做“交配”的事,绞尽脑汁思索着该如何是好。
“阿,阿文,”虎大王哑着嗓子小心翼翼开口,“我,我真的可以做梦地里那档子事?”
“你!”阿文呼一下抬头推开他,“你这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莫非要我教你不成!”说完棉被一掀,转身朝里躺进去,丢一个脑后勺给阿虎。
屋里原本暧昧的气氛荡然无存,阿虎挠挠头发,叹了口气,除了衣袍也挨着躺过去。大掌刚搂过阿文的腰,就被无情地抚开,再度环上去,又被扭着身子逃走,阿虎也被闹得微愠,索性手脚一并缠上去,把耍性子的人紧紧箍在怀里不放。
“阿文,阿文!”阿虎贴在阿文的颈后安抚,“我的好阿文,你就别闹了啊,乖……算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
“你,你就看着我那样子好玩是吧!骗我说羞人的话,你放开,我不要,不要!”
“我哪敢骗你啊,我是真的……哎,好好好,乖,别动了啊,别动……”
阿虎双住腿间扭来扭去的身子,可怀里的人不听话地越动越起劲。突得阿文觉察臀后一硬物火热地一跳,登时忘了挣动僵住半边身子。
“听话啊,我错了我错了,不闹了……”身后的人依旧心心念念闹脾气的爱人,还以为阿文终究听话地安静下来,任自己抱着。
硬直的阳`物抵在臀间,隔了薄薄的衬裤烫人的热度毫无保留地传递过来,阿文嗔怒的话语哽在嗓子眼打转。适才好脾气地任自己耍性子,被自己闹得起了火动了念,再推开他着实说不过去。
“阿文……”大老虎慢慢也挨不住自己腿间的异样,凑过去阿文耳边吐着浊气,“阿文,下处,下处好难受……”说着把阿文搂得更紧,那处压上去贴牢阿文的臀,慢慢地挨蹭着。双手也禁不住探进阿文敞开的衣领里,胡乱抚`摸着光滑的皮肤。
“你……你别……”阿文想挣脱,却被阿文闹得使不上力,臀下那物的蹭动渐渐失速,胸口的大掌烦躁地抚开恼人的衣物,大力揉搓。
“阿文……阿文,你好香……”阿虎索性把阿文的衣领朝后一扯,白嫩的后背露了一大片,阿虎立即凑上去又亲又吮,“嫩豆腐似的……”
“啊……”阿文还来不及阻止他再说这等不要脸的话,就一声惊喘,这边阿虎蓦地扯下了他臀后的裤腰,整个大掌贴上来一通乱揉。
“看着瘦瘦的身子,这里……好多肉……”阿虎边啃着阿文的肩膀,边不自知地说着下作的话,最后捏弄两把,便扯下自己的裤腰,挺着硕大的阳`物再度挨上去蹭动。
“啊……好舒服……好滑……”阿虎舒了一口气,重重在阿文臀间耸动,力道大地快把阿文压得侧趴下去。
这边阿文早已被大老虎野蛮的举动弄得红了双眼,不自觉的夹紧双臀,咬住下唇呜咽着任身后的人乱来。胸前的大手不住揪弄着两颗立起的乳珠,复又滑到腰间,挑开裤腰潜进去,一把握住阿文的那处。
“恩啊……”阿文仰着脖子叫唤出声,腰身被那一握全软了下去“轻点……”
“湿湿的……”阿虎摸着阿文顶端,又覆住整根压按揉搓,自己的阳`物更是挤过腿缝一下下戳弄到阿文底下囊袋来,“阿文这里也滑滑嫩嫩的,这样子弄,舒服不……”
阿文右耳承受着这些丢人的话一句不落地直打到心尖上,捂着嘴不敢作答,羞耻地把脸颊埋枕头里,却掩不住一声声闷哼。
阿虎耸了一阵,喘着气停下来,翻转阿文仰躺在床榻上,褪了阿文的亵裤,自己也除了衣衫覆上去。看着阿文一条白鱼似的软自己身下,红扑扑的脸蛋水汪汪的眼睛,张着嘴唇小口小口地喘气,登时火又从头到脚烧了一遍。
阿虎亲上阿文的嘴,阿文顺从地探出舌尖任他吮`吸,两条胳膊挂上阿虎的脖子,动情地吻在一处。
“阿文,你好甜……”阿虎放开阿文的嘴,又埋下去亲他的乳尖,吸`吮地啧啧作响,阿文无措地抱着阿虎的大脑袋,腰身又挺又扭。
“啊……不要了……”
“阿文,我的好阿文,”阿虎分开阿文的双腿夹在自己腰侧,压上去让两人的下`身相贴,“跟我说,怎样你才舒服,阿文,跟我说……”
“啊……摸摸我,摸摸我下头……”阿文被轮番逗弄浑然忘了羞耻,两腿夹紧壮硕的虎腰,扭着身子往阿虎下`身挨磨。
“这样吗……”阿虎看着阿文不住扭动的妖媚样双目赤红,喘着粗气握住两人的下`体,一边挺动一边揉搓,滑腻的水液弄得两人腹间在暗淡的烛火下一片湿亮。
“恩……恩……”阿文动情地轻喘,一手勾着阿虎的脖子索吻,一手探下去带着阿虎的一起搓弄,“不行,不行……受不住了,阿虎……啊……”阿文挺着腰弓起身子,紧紧夹住阿虎的腰臀,浑身一僵,便泄在了阿虎手里。
阿虎放下软了腰的阿文,立起身子跪坐在阿文大腿上,牵了阿文的手包住自己的阳`物大力撸动,湿液淌得两人指缝间咕啾咕啾直响。
“阿文……阿文……呃……好舒服……”阿虎腹下肌肉猛烈跳动,脖子一仰,抖着腰连连泄了好几回,腥白的精`液全喷在身下人的胸口、腹上、腿间,还有一丝黏上阿文的下巴脖子。
阿文胸口剧烈起伏,手还无力地搭在自己腿间,两眼迷蒙地望着双目紧闭跪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烛火在他健硕的身上打下斑驳的阴影,手臂、胸膛、腰腹、大腿……这具充满男子气概的身体,全然把自己的心迷了去。
此时阿虎也睁了眼,不敢相信地看着身下白日里自持温文的人,此时赤身裸`体沾满两人体液淫乱的样子。
“阿文!”阿虎心跳再次失序,扑上去压住一通乱啃。
“不要了,好累……别……”阿文推拒着身上的脑袋,扭着身子挣脱。
“好阿文,我的好娘子……再,再让我弄上一回……”说着越亲越下头,拿开阿文捂住下`身的手,一下含住垂软的肉根狠狠吸了两口。
“啊啊……”阿文惊喘连连出口,末了也只能小声呜咽着受不住了受不住了,夹紧腿间的脑袋泄了阿虎一嘴。
是夜,初尝云`雨的二人翻过来覆过去一直闹到天明。

IndustryFire 发表于 2012-11-23 01:01:11

等二人双双醒来,已是日上三竿。阿文整个脑袋埋在阿虎胸膛里,一睁眼便是黝黑结实的肉`体,吓得哗一抬头,正好头顶磕上阿虎的下巴。大老虎顿时呜叫一声捂住,阿文支起身子一阵手忙脚乱看撞坏了没,那点小羞耻也被惊抛到脑后去了。
“很疼么,我,我没注意……”
“唔……”真撞狠了,大大的虎眼里隐隐泛着水光,阿文轻轻揉着阿虎下颚,稍稍有些心疼,凑上去轻轻吹了口气,又觉不够似的,嘴唇亲点一下,小声安慰道,
“不疼了不疼了……”
阿虎还真不疼了,心底大满足,思索着要是阿文能多亲上几口,这下巴再给磕上几回也成。
阿文见阿虎这边又傻乎乎地笑着不知在想什么,钻回棉被里,紧了紧被口露出个脑袋,挪动几下,下巴挨过去搁上阿虎光裸厚实的肩膀。阿虎微微侧身把人搂进自己怀里,爬着阿文顺滑的秀发,一一把它们拢到枕后铺散着,末了嘿嘿一笑,凑到阿文红扑扑的脸蛋颊子上响亮地亲了一口,被窝里的一只手不安分地探到阿文臀后掐了一把。
“你,莫再……夜里还没闹够么!”
“不够,阿文抱着又香又软的,怎么都不够。”说着又要把双手双脚缠上去。
“起身,不与你闹了!”阿文佯怒地蹬了阿虎一腿,迅速从被里坐起,去够昨晚情事中被踢到床尾的衣衫。阿虎头回在白日里见着阿文赤`裸的上身,进在眼前的雪白肉`体,纤长的胳膊,柔韧的细腰,以及粉`嫩的乳尖,对方弯腰伸臂那一瞬登时血气翻涌,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人已被自己扑倒压上,张口含住乳珠又舔又吸,阿文惊呼一声又踢又蹬弄走身上的人。
“走开,”阿文推开又搂上来的大老虎,起身穿内衫,“今日有正事要办,再赖着不起,就不与你好了。”
阿虎这才懒洋洋地拗起上身,慢吞吞地披衣衫,
“什么正事啊,明日再办不成吗?”
“不成,今日要上山,去狐狸家,还几日前借的几册书。”阿文穿戴整齐,侧坐在床沿挽发髻。
“哼,瞧你对狐狸的事就上心,夫君我这样了都不管……”阿虎蓦地硬牵了阿文的手按到自己挺起的胯间。
“你……”阿文抽了手一把把阿虎推向墙壁,红了脸调转身去摆弄簪子,“光天化日的,羞不羞!”
阿虎索性瘫在塌上耍赖,嘴里不依不饶地咕哝着怎么办嘛好难过啊就弄一回嘛。阿文索性不理他,起身洗漱完毕,见懒老虎还挺在床上装死,抱着水盆往桌上一撂。
“行啊,不起是吧,我自个找狐狸去。今晚你也别料想进这门,睡外头去!”
阿虎听着腾一下就窜起来,手忙脚乱穿衣裤,赔笑道
“成成成,我起我起,阿文莫气,莫气啊……”
“起来,擦脸,”气鼓鼓的脸朝阿虎一瞪,手下却贴心地拧了毛巾,递给七手八脚套鞋袜的人。看着阿虎胡乱抹完了脸,又凑近一步,把他一高一低的领口理服帖了,贴着他耳朵轻声道,
“呆子,听话,不然今晚可不教你凡人间那档子风月事。”
两人草草用过午饭,阿文便把几册书一包,锁了门拉起阿虎上山。一路上阿虎显然兴奋得很,东拉西扯地说这说那,又忽得跑进林子深处去,阿文一通好找,却瞧见阿虎撅了个屁`股在一片草籽花中采小花,没等阿文唤他,就巴巴地跑来,作势要把小花插阿文发髻上。阿文又羞又恼,挥开他道,
“又不是姑娘,戴什么花,让人见着了还不笑煞。”
“这山里没人,阿文你就戴上呗,就咱俩,快,戴上让我瞧瞧。”
阿文拗不过,就随意揪了几朵插上发髻,瑰色的小花印着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可人,阿虎一把搂过来狠狠在人脸颊上亲了一口,立马放开哈哈笑着跑远,任阿文在后头追着怒骂。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进了狐狸的洞,却发现四下无人,扑了个空。阿文放下书籍,坐在竹椅上等,阿虎可坐不住,化了原形跑出山洞满山寻去了。一个多时辰过去,阿虎走进来挨着阿文的脚边趴下,狐狸依旧没出现。阿文站起身来,又低下去摸摸大虎头,
“阿虎,我们回吧,不等了。”
阿虎拿鼻头拱拱阿文的脚,依言立起来,却一直绕着不让走,
“怎么了?”
“阿文阿文,我这样驮你下山好不好?”
“怎,怎么成,万一被人见了……这,再说,你会累着……”阿文连连后退摆手拒绝。
“不累不累,嗅着人气了,咱就躲起来还不成么?”
“这……”
“快嘛快嘛……”阿虎扭身去叼了自己的衣袍给阿文,阿文犹犹豫豫地把衣衫叠好,打进自己的小包袱里,在胸前系上一个结。
“来,上来,”阿虎摇着尾巴示意阿文骑上自己的背坐好。
阿文小心翼翼地跨骑上去,阿虎顿了顿便迈步子向洞口走去。步子的走动带起脊背一起一伏,阿文一个没坐稳差点侧身歪下去。
“抓住我脖子上的毛,不疼的,拽紧点。”阿虎回头对阿文开口道。
“嗯……”阿文依旧紧张,小心扯住老虎头颈的毛发,毛软乎乎的,贴近皮肤的地方热乎乎的,煞是趁手。
渐渐的阿文适应了虎背上的起伏,松松地搭着,心情甚好地看看远处的花草,扯扯道旁的枝叶,和阿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心不在焉地摸摸老虎皮,揪揪老虎耳。
“阿文!”
“怎……”
“有人,快趴下!”阿文吓得赶紧趴到在老虎背上一动不动。
“搂住我脖子,快!”阿虎低低开口,阿文立即紧紧环住阿虎粗壮的脖子。
“好嘞,我们走!”阿虎喉间滚落一串得逞的闷笑,脑袋一扬,忽地撒开腿飞快往山下奔去,阿文伏在老虎背上吓得死死闭上眼睛,惊叫都喊不出来。身体一寸不落地紧贴老虎皮毛,肚子下面猛兽的骨骼肌肉剧烈颠翻,脸颊上微刺的毛发不断刮擦,耳边呼呼的山风和阿虎规律的喘息,刺激得心脏快要从嗓子眼蹦出了了。
“阿阿阿虎,慢,慢点……”阿文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气息不稳地开口。
老虎稍稍扭头,发现背上的人脸色煞白浑身僵硬,坏心眼收敛了下,渐渐放慢了脚步,但依旧往前奔着。
阿文缓了缓,抓住阿虎脖子的手心全是冷汗,寻回力气,狠狠捶了虎头一下,大老虎嗷一叫,差点把背上的人甩下地去。阿文吓得泪都要冒出来了,把脸埋在老虎颈侧,趴着一动不动,直到被迈着欢快步子的老虎驮回家为止。
等阿文从虎背上下来,两腿已软得站不住地了。

IndustryFire 发表于 2012-11-23 01:01:48

阿文进了家门赌气趴在床上扭头朝里,任阿虎又是道歉又是安抚了半天愣是不理。阿虎搔搔脑袋,也觉得这回玩得过了,灰溜溜摸去灶台生火,就着中午的剩饭,切了点鸡胸`脯肉,多放点碎菜叶,熬了一锅鸡丝菜泡饭。跟在阿文后头看着人做菜煮饭久而久之,也学了那么一两手,至少偶尔阿文出个门,老虎也不至于把自己饿死家中。
“阿文,起来嘛,吃饭了……闻闻,香不香?”阿虎端着蓝边小碗往床边凑。
阿文扭了扭,终究还是从床上坐起来,挪到矮桌边,崩了个脸拾起筷子扒了一口道。
“猪油多了!”
“啊……是么……”阿虎原本等着领赏脸顿时霜打茄子般的垮了,“那,那阿文咱不吃了,我这就去镇上粥铺,阿文要莲子粥还是南瓜粥……”阿虎说着就站起来去碗柜取锅。
“站住……”阿文把柔柔地开口,撇了一眼夹起一小口往嘴里送,“谁说不吃了?我话还没说完呢……”
“啊?什么……”阿虎傻愣愣地顿在那里。
“我是说猪油放多了,真香。”

阿虎自觉地洗好碗抹干净桌子灶台,磨磨蹭蹭挨到窗边上看书的阿文身后。
“呐,阿文,天有些暗了……”
“嗯……”阿文翻着书页,心思根本不在阿虎的问话上。
“暗了看书伤眼睛,收了吧,啊?”阿虎从阿文身后探过一只手,企图拿走他手里碍眼的书。
“你做甚!还没看完呢……”阿文一抽手,啪得拍走那只大爪子。
阿虎没辙,索性自己也挪了矮凳到阿文身后,坐下从背后搂住心上人的腰,把脑袋搁在人肩膀上磨蹭。
“莫闹……”阿文反手摸摸那颗大脑袋,“好了,我不怪你了,下回不许吓唬我,听着没?”
“嗯,下回不敢了……”阿虎咕哝出声。
“嗯,那就好……”阿文说完继续看手中的书。
“抱着好舒服……阿文还记得出门前的话吗?”
“什么话?”阿文心不在焉地反问。
“阿文说今晚要教我凡人间的那事,我可是记得的。”阿虎说着在阿文颈子上亲了一口,“天快黑了,阿文快教我呗……”
被这么一提醒,阿文脸腾得红了,手握着书不知道该往哪放。敢情这呆老虎挨挨蹭蹭一直惦记着这事呢。
“阿文答应了的事不好反悔的……”这边大老虎还在不依地催促,阿文顶着个红脸忽的转身,咬牙道,
“教就教,只怕你这呆子笨,学不来!”
“谁,谁说的,我肯定学得好的!”阿虎直了腰大声说。
“去,把门窗锁了。”阿文站起身,把腰带一解外袍一褪,阿虎登时眼直了,魂不守舍地起身关好门窗,急急褪下自身的衣袍,直往床上扑去。

烛影绰绰,打在土墙上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明明暗暗,勾勒出弓起来的宽阔脊背,越过肩头绷得笔直的细腿,以及床榻上扬起的尖下巴。结实的木床被摇晃得嘎吱作响,和着粗哑的喘息,呜咽的呻吟,还有啧啧的水声,小屋里满是欢爱的气味。
“阿文……阿文……里头好热……”阿虎岔着大腿跪坐在阿文腿间,大力耸动着把阳`物往阿文湿热的后`穴抽送,一手胡乱摸着阿文搭在他肩头的长腿,一手牢牢扣着他的腰。
阿文被顶弄得快断了气,咬住拳头耐住想大声叫唤欲念,却把口液淌得指缝里都是。另一只手耐不住地去拨弄自己湿成一片的腿间,想泄出来却使不上力,只能松松搭在后头摸着两人交`合的那处。
果真兽的本性如此,两人褪了衣衫亲吻抚`摸一番,阿文才牵了阿虎的手探向自己后`穴,老虎便喷着粗气想硬闯了。踢他下床取来油碟,耐着性子叫他把里头弄松弄软了,才允了他的大家伙插进来。阿虎硬了半天早已按捺不住,抱着阿文缓缓磨弄了一阵,见身下人舒了身子得了趣,便依着本性在阿文下处深深浅浅一通乱顶。
片刻后,阿虎放开阿文的腿,低下`身来啄吻阿文的乳尖,体内那物放轻了力道,小幅度抽动着。
“阿文……舒服么……”阿虎握了阿文湿淋淋的下`体,捏在掌心揉弄。
“啊…恩,再弄弄……让我先……嗯,去一回……”阿文挺了腰,紧紧搂住阿虎的脖子,打开腿任身上的人边摸着前头又插着后头,脸颊埋进阿虎颈间胡乱啃咬。
阿虎也被身下人火热浪荡的样子迷得神志混沌,手下不停地摩擦着滑腻的柱身,虎腰一阵发狠的抽`插,便双双泄了身。

阿文疲惫地翻了个身,趴在里侧闭着眼喘息,阿虎依旧挨在他颈子上啄啄舔舔。阿文睡意渐浓,拂拂后头的脑袋示意他下去好让自己睡,大脑袋顺从地挪走了,阿文便伸手去够外侧的被子,东摸西摸了半天,觉查手下感觉不对,便慢腾腾撑起眼皮,谁知一见便啊的一叫收了手。
不知何时阿虎已幻了原形,压着被子侧卧在外侧,阿文探过来的那只手恰好摸在他腹下柔软的白毛,一挠一挠的,刚平息的欲念又堪堪被勾起。阿虎不等阿文退缩,猛压上赤裸的脊背,拿硕大的兽器在阿文湿湿的臀缝间耸动。阿文吓得惊叫,白嫩的身体一阵乱扭,阿虎气喘得愈发急,压低身子发狠地用腹下柔柔的毛发磨蹭,收了爪甲的前爪牢牢扣住阿文肩膀,鼻尖亲昵地拱着他侧颊。
“好阿文,就让我这样弄一回呗……”
“不,不行,会死的,这般定会弄死我的,啊……太大了……”阿文扭着臀想逃离,谁知乱动间让阿虎的性器恰好挤进了小半个头,“痛,好痛,阿虎求求你,莫这样,求求你……”阿文僵直了身子,哭出声来。
这下阿虎慌了,赶忙翻过阿文的身体安慰。阿文捂着双目蜷起身子,任大老虎拿爪子拨开臀瓣,轻轻在穴口吹气。
“不痛不痛,阿文不哭了,没受伤……不哭不哭,阿虎不进去了,乖啊不哭~”阿虎爬上前头去,展平阿文的身子,用虎爪拢到自己怀里,一下一下地拍着。阿文哭得抽抽答答,手下却紧紧抓着阿虎的皮毛。
油灯渐渐地暗下去了,阿虎勾过尾巴,缠着被子底下阿文的小腿。
“阿文,阿文?我睡不着……”
“……”
“下头还硬硬的,难受,给我弄弄好不好……”
阿文从热乎乎的老虎颈子里扬起脸来,眼角还泛着湿意,狠狠揪了一下老虎耳朵,
“就只晓得欺负我!”
“乖,不气了不气了,阿虎知错了……呐,就一回,弄出来咱就睡了,成不?”
“不成,你变回去!”
“不要,老虎的样子舒服嘛……娘子,我的好娘子,夫君我快忍不住了……”阿虎用两条后腿夹住阿文,让阿文的腿缝贴住自己硬挺的兽器。
阿文终究没舍得狠下心,被诱哄着缩下被窝去握住阿虎的,比凡人身更火热更粗大的性器,用双手包住的刹那让阿文心差点跳出嗓子眼。巨大的前端冒着黏黏的汁液,已全然探出软毛的外皮,一股猛兽特有的浓郁气息,阿文上下摸索了一回,头顶的老虎就从喉间滚落一阵暗吼,猛踢开被子,弯下脑袋一瞬不瞬地盯着阿文手下的动作。
阿文一时被这淫靡的气氛勾得情动不已,掌心控制不住地揉捏前端,另一手上下搓动着柱身,老虎被伺候得又是粗喘又是低吼,摆着虎腰在阿文手里抽动,咧着牙爽得一脸狰狞。阿文弯着身子也忍不住腿间性起,并起腿暗暗摩擦。忽然什么毛刺刺的物件绕到自己性器上,低头一看竟是阿虎的尾巴,阿文夹着一阵颤抖,一会儿便岔开腿,任尾巴卷上自己的,勾弄着顶端,上下磨蹭。
“啊!后面,好刺,不行……”阿文突地放开手里性器,去揪探去自己后穴捣乱的尾巴。阿虎听话地收回来,却又去戳弄他腿间的囊袋。
“莫,莫弄了……要出来了,要出来了……”阿文口里喊着不要,却紧紧夹住那根作恶的尾巴乱扭着身条,
“阿文,阿文,”老虎用力下压着阿文的肩膀,喘着粗气诱哄,“阿文舔舔我,乖,舔舔就让你出来……”
阿文早被捉弄得迷去了心智,顺着力道探头下去,握住兽形硕大的性器,一口吃进嘴里,勾着舌尖在顶端打圈舔弄。阿虎一声狂吼,一时没控制住力道前爪使劲把阿文往下摁。
“呜……”阿文呜咽一声,却听话地上下吞吐含弄起来,性器被吸得啧啧作响。
老虎腰部剧烈抖动,猛地推开腿间的身体,一股连一股的***全喷上阿文的面颊胸膛。阿文两眼迷蒙,傻傻地坐起来,脸上的体液滴滴答答落到脖子上,淌向腿间。阿虎狂叫着扑上去,瞬时化了人形,掀翻白嫩的身体,一头埋进腿间一通猛吸。
颠鸾倒凤又是一阵折腾,何时灯尽,何时息止,何时鸡鸣,二人一概不知。

IndustryFire 发表于 2012-11-23 01:02:00

第二日快至午间,阿文被生生饿醒,穿上中衣披了袍子下地,屋子里仍旧留有些许欢爱的气味,阿文垂头羞恼了一阵,朝依旧在床榻上睡得四仰八叉的人瞪了一眼,移步去开窗。
刚支起窗棂只听外头啪哒一声响,什么东西掉了下去。阿文赶忙开门去寻。窗下躺着一个镇纸大小的长木匣子,阿文小心打开,里头一支楠竹狼毫,笔锋饱满,下头压着一纸信笺。阿文好奇万分,一面展信一面慢慢往屋里走。

“阿文兄弟,见字如面
此期春色满山,鱼跃鸟啼,自兄弟领回猛兽一头,居于山下已有月余,听闻二人万分惬意,小弟煞是羡艳。日前小弟愚钝,受奸人所欺,现下被迫无奈,舍下此居赶赴师父住所。居中无他,唯一柜藏书,恐梅雨时节难敌潮气,劳烦兄弟好生照料。此去一别,来日再叙,饮酒对诗,月下促膝。
胡隶手书”

阿文读着读着,心下从惶惶然道疑云丛生,这字迹,这字迹怎会如此熟悉……阿文翻动这页纸,谁知背面还有一行蝇头小楷,阿文难以置信地读完,顿时丢下信笺一巴掌拍在阿虎精赤的脊背上。
“死老虎,给我起来!”
“阿文?怎么了……”
“说!你还有何等荒唐事瞒着我!啊?我怎会信了你这大老粗能写出这等俊秀书信?你大字不认一个吧,啊?你倒是装啊!”
阿虎惊觉旧事戳破,登时坐起身匆匆穿好衣衫,搂住气得双颊通红的阿文。
“莫气莫气,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此前我不是不晓得该怎么追求你么,再说狐狸他字漂亮……”
“你还不认?还寻借口?出去!”阿文气呼呼地指着门口道,“滚回你的老虎洞好生反省!这数月一来一回,敢情我都是和狐狸通情信呐,你还好意思说!”
“我认我认!我……我真不是成心使坏啊阿文,只不过请狐狸当回老师,他就教教我凡人习俗,中听的话,认认字,说说他当年拐小娘子的……唔”阿虎辩解到此处赶忙捂住嘴,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懊悔已来不及。
“好啊,原来那些点子全是他出的!你,你个榆木脑袋哪能如此开窍,我道还信了你这般真情实意!你回去,回去!瞒了我多少事你不算清楚不许回来!”阿文上前推阿虎,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直把高壮的人推出门去。
阿虎没料到阿文会这般生气,却不死心地挤在门缝里,焦急安慰,
“我知错了知错了,不气了嘛……咱都是洞过房的两口子了,这点小事莫伤了夫妻恩情。”
“谁,谁跟你夫妻,你,你出去!”阿文面上的红晕直烧到耳根去,手下一软,恰好让身高力壮的人乘机挤进了屋子,咣当把门合上。
“你……”阿文被卡住双手压在门板上,阿虎挨过来抵住阿文的额头轻声道,
“阿文,我知道我笨,也说不来中听的话,还老是惹你生气,先前荒唐事做尽,好在阿文你点头许了我……”阿虎忽然放开手里的人,面容庄严,三指对天,朗声道,“我今日在此立誓,若我阿虎对何文有半点虚情假意,我天打……唔唔”
“莫说这等丧气话,你,我信你便是了……”阿文放了捂住阿虎嘴唇的手,轻轻摇头叹道。
阿虎握住他的双手抬起来亲了一口,露出一个傻气的笑。
“阿文最好了,只要阿文不生气,阿文开心,让我做什么都成,能跟阿文在一起是我这辈子天大的福分了……”
阿文低头咬咬嘴唇,谁说这虎呆不会说中听话的,这一出口便是一连串。
“往后,要是再骗我,再欺负我,当真把你赶回去,懂没?”阿文佯怒地抬起头来,冲阿虎说。
“不会不会,阿虎往后只乖乖做阿文的夫君,好不好?”说着把脑袋挨到阿文颈子里,亲昵地蹭着。

矮桌上静静躺着一页信笺,翘起的那角上有一行小字:
阿文兄弟,是否觉察笔迹熟悉。聪颖如你,好生教虎呆习字罢。

IndustryFire 发表于 2012-11-23 01:02:18

The end
虽然会让人觉得太长不看。
但是真的是很温情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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